第一百二十八章 读书做人是功德(2/4)

名角,但从其唱戏的认真态度可以看出。是真对得起关雎州给的那份价钱了。戏台子底下星星散散,偶有几位腿脚不便的老者相互搀扶走到台前,往台面上放些兜里仅有的碎银。

随着木偶戏的散席闭幕,底下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都是从木偶戏那边过来的。底下观众里,还有聚精会神的郭村长以及村里几位年岁颇高的老者,相互坐在一块。

前半生历程颇为辉煌的郭村长,也算是个见多识广的。那时的郭文彦,不仅得请京城里最有名、价钱最贵的戏班子,而且还得请到自家府邸里,一请就是几天几夜,对普通人家来说算是一年的生计银两,可是连眼都不眨一下。

再看看现在,若今年没有村子里大家的赞助,恐怕就连西柚城里的廉价戏班子都看不起,就更别说村西头的木偶戏了。今夜戏份很多,犹是过了原先结束时间都没结束,郭文彦看了看天色,有些太晚了,不知道今夜为何这只戏班子会如此作为。

慢慢地观众都散去回了家,戏台子底下再无一人,空荡荡的。

戏台子后方,有些杂役人员扯着闲嘴。仔细听来,原来是今夜在准备唱戏的时候,戏班子内部发生了一件怪事。

稳固的戏台子莫名其妙变得摇摇欲坠,装在箱子里的戏服被无辜剪烂,几个负责戏班子吃食问题的班主身体都出了毛病。有的躺在床铺上就开始咳嗽,净是污秽之物,有的在来村子里的路上就摔断了胳膊或摔断了腿。

类似于这种问题还有很多,即使是司空见惯见多了怪事的大班主,内心与越发有些发毛。难不成真是这个渠月村有什么风水问题,自己这个戏班子不小心犯了某种忌讳,招惹了其中的魔鬼蛇神之类的玩意,而导致戏班子这些问题的发生。

所以今夜,大班主就劳烦诸位角儿多唱些时间,且多出时间的这出戏,还得要唱自制的一出《敬鬼神》,唱此出戏的意味也十分明了,就是为招惹了的那些鬼神,不仅要满足他们的看戏欲望,还得要跟人家好心道歉。

“叮叮叮当…”一满面红容的角儿从戏台一侧登台,嘴里一声轻轻提音,加上旁边奏乐的帮衬,整出戏码也逐渐明了。期间有个妆容狰狞的角儿扮演着天地间的鬼神,挺直了腰杆从围绕着戏台翻着跟头,到了另一侧,见着了等待多时、扮演鬼神手下的角儿。

两人一汇合,鬼神的嘴里就开始唱起了自己的戏份,由于扮演鬼神的这位角儿,自小不信这种鬼神之说,所以态度有所慵懒,嗓音远远没有平时那样响亮。而他身后扮演鬼神手下的小角儿是个年轻的小子,不懂这些莫须有的规矩,所以不管是哪种戏份,只要是大班主让他唱的,都会尽力而唱。

戏台后方的大班主是个圆脸,带个毡帽,手里握着一纸张包裹的长条物件,正紧张看着台上的场面,等听到扮演鬼神这个角儿嘴里传来的声音之后,大班主就勃然大怒,一跺脚狠狠说道:“这个死长耳,给老子唱这种戏份?是见不得他爹好是吧?等有天他爹死在戏台上就知道怎么好好唱了。”

然后转头看向一面相老实的矮个男子,说道:“老刘,等下这出戏唱完,你跟老杨说一声,给你拿二十两银子,就说是我说的。这二十两,是给你跟你家长命的。”

长命正是扮演鬼神手下的那位小角儿,也是这位跟了戏班子几十年的矮个男子的儿子。

一个戏班子只所以能在一座城里如此长久地生存下去,与这只戏班子里的唱的戏好坏有关系,也与大班主做人如何有深深地关系。即使你拥有着天底下最好的角儿,但大班主做人不行,那就必然长久不下去。

小角儿长命的爹老刘从小就进了戏班子这行。按照老刘的天分跟努力,怎么着也该是个进入大戏班子的名角,但奈何天有不测风云。有次他所在的戏班子就乡野唱戏之时,戏台子就突然给崩塌了,彼时的戏台上可都站满了唱戏的角儿,都是个顶个的未来名角。

也就是那次,压垮了七八个年轻小子的名角途,老刘就在此列。腿上的痛觉不觉得有甚,但当行医的那人说这条腿将来唱不了戏时,老刘才撕心裂肺地嘶吼了起来。

痛感不是来自腿上的,而是来自精神上的,来自心里的。

等到最后这出戏唱完之时,村东头这块地上,竟是传来一阵阵清幽荡荡的幽风。地上枯掉的枝叶被风带到了空中,一些细小的树干也随风摇摆,摇曳的花花草草更是不尽其数。

见到这种场景,从戏台后跑到了戏台前的大班主,颤颤巍巍站在戏台前,双手紧握着纸张包裹的长条物件。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按照来之前他见过的那位道人先生的说法,只要把手里这物件紧紧握在手里,就可避免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这股幽风也只仅仅吹了一会儿,就彻底消散于天地间了。暗自呼出一口气,那紧绷的情绪才放了下来。他转过身又快速跑向后台,看着戏班子里的所有人都在等待他这位大班主时,他突然觉得,其实整个戏班子的命运在这几年都扛在了他的肩上。视银两如珍宝的他,第一次觉得来渠月村之前,给那位老道人的银两有些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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