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在我的身后看见什么了(3/5)

笔迅速画那个男人的脸。连阴影都加上去了。画的当中无需一闪一闪瞟那个人。我具备一眼就能马上捕捉人脸特征并将其烙入脑际的能力。我把这幅头像速写隔着桌子递给她。她拿在手里,眯起眼睛,就好像银行职员鉴定可疑支票笔迹时那样久久盯住不放,而后把纸页放在桌面上。

“画画真有两下子啊!”她看着我说。看样子相当佩服。

“我的工作嘛!”我说,“那,这男的是你的熟人?”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一下头。嘴唇闭得紧紧的,表情没有改变。她把我画的画折为四折塞进挎包。她为什么留这东西呢?原因我理解不好。本该揉成一团扔了才对。

“不是熟人。”她说。

“可你是在被他尾随,是吧?”

她没有回答。

刚才那位女服务生拿来芝士蛋糕和咖啡。女子仍闭着嘴,直到服务生离开。而后用餐叉分出够吃一口的一块,在盘子上左右捅来捅去,犹如冰球选手在冰上做赛前练习。少顷,把那块蛋糕投入口中,面无表情地慢慢咀嚼。嚼罢,往咖啡里加了一点点奶油喝着,将糕点盘推去一边,仿佛说你的存在再不需要了。

停车场新加了一辆白色suv。敦敦实实,高高大大,轮胎显得坚不可摧。大约是刚才进来的男子开来的。车头朝前停着。后备厢门上的备用轮胎套标有“subaruforester”(1)字样。我吃完咖喱虾。女服务生走来撤去盘子。我要了咖啡。

(1)一款日系车型,斯巴鲁“森林人”。

“长时间旅行?”女子问。

“时间不短。”我说。

“旅行有趣?”

不是因为有趣而旅行,这是之于我的正确回答。但这种事说起来话长,麻烦。

“算是吧。”我应道。

她以看珍稀动物似的眼神迎面看我:“你这人说话只能三言两语,是吧?”

因人而异是之于我的正解。但说起来也同样话长,同样麻烦。

咖啡端来,我喝了一口。味道像是咖啡,而并非多好的味道。但至少是咖啡,且足够热乎。往下一个客人也没进来。身穿皮夹克头发黑白交错的男子以响亮的声音点了汉堡牛排和米饭。

音箱播出弦乐器演奏的《山上的傻瓜》(thefoolonthehill)(2)。实际作曲的是约翰·列侬或保罗·麦卡特尼。究竟是谁想不起来了。大概是列侬——我在想这怎么都无所谓的事。因为不知道此外想什么好。

(2)披头士乐队1967年推出的专辑《magicalmysterytour》里的一首歌。

“开车来的?”

“嗯。”

“什么车?”

“红色标致。”西夏死书

“哪里的牌照?”

“品川。”我说。

她听了,蹙了蹙眉头,就好像对品川牌照的红色“标致”有什么特别讨厌的往事回忆。而后把对襟毛衣的袖子拉直,确认白衬衫的纽扣是否好端端系到最上端,又用纸巾轻揩一下嘴唇。

“走吧!”她唐突地说。

随即把玻璃杯里的水喝去一半,从座位立起。她的咖啡只喝了一口、芝士蛋糕只咬了一口,就都双双剩在桌面上,宛如大惨案的现场。

虽然去哪里不知道,但我也随她站起身来。并且拿起桌上的账单,在收银台付了款。她的也一起付了,而她对此连声谢谢也没说,自己那份自己付的动静也全然没看得出。

我们走出餐馆。新来的花白头发中年男人并不津津有味地吃着汉堡牛排。扬脸朝我们这边扫了一眼,但仅此而已。即刻将目光收回盘子,刀叉齐举,面无表情地继续吞食。女子全然对他不屑一顾。

从白色斯巴鲁“森林人”前经过时,我的目光落在后保险杠粘的鱼图案贴纸上。估计是四鳍旗鱼。何必非把四鳍旗鱼贴纸粘在车上不可呢?原因不得而知。渔业相关人士?还是钓鱼能手?

她没说去哪里。坐上副驾驶位,简单指示行车路线。看情形她对这一带道路很熟。或者出身于此,或者在此久居,非此即彼。我依其指示驾驶标致。避离小镇开上国道跑了一阵子,有一家闪着时髦霓虹灯的情人旅馆。我按她说的进入停车场,关掉引擎。

“今天决定住这里。”她宣告似的说,“因为有家难回。一起来!”

“可我今晚订住别的地方。”我说,“入住手续办了,东西也放在房间里。”

“哪里?”一路繁花相送

我举出火车站附近一家小商务酒店的名字。

“同那种便宜酒店比,这里好得多!”她说,“不就是只有壁橱大小的煞风景房间吗?”

的确如她所说,只有壁橱大小的煞风景房间。

“况且,这种地方嘛,女的一人来死活不肯接待,因为怕做皮肉生意。好了好了,一起来!”

至少她不是妓女,我想。

我在服务台预付一晚住宿费(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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