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在后(2/2)

那棵梅花,是今秋才由静言发现的。若萤将它移植过来,黄师父那边给了个方子,作为肥料培在树根部,结果,这棵树很快便适应了新的土壤,并长势良好。

前两天就发现,梅花有爆蕾的感觉。相信再过一阵子,就能够迎雪怒放、清气满乾坤了吧?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那指头肚大的粉色花蕾,每一颗都包藏着欢喜和对于新生的憧憬。

红蓝的心,活过来了吗?

虽然嘴上从来不,但若萤很清楚,她乐见红蓝好起来。不光是红蓝,凡是她的视线之内的所有人,她希望一切都是安详圆满的,平平静静地,每一日都能过得充实而幸福,每一日、每个人都被需要、被珍惜,如此,来这人世匆匆几十年,才不会留下太多遗憾。

人生何其短暂,这脚下的每一步,都要走得稳、走得好。心中要有方向,相信前面阳光灿烂花开满园,莫把有限的生命,随意丢弃在荒野歧途上……

当然,不可避免地,这个过程中会遭遇到诸多的以外,叫人措手不及、始料不及。

就好比现在。

那突然降临的暗无天日天旋地转是怎么回事?

那窃笑迭迭、缠缚在身的是人、是鬼?

有什么东西突然冒出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要劫财?劫色?还是报复、害命?

不是宿仇汪大胖,不是,笑声不对。

还有,那捆抱的感觉也不对。换成汪大胖,怕是满含仇恨,恨不能一砖头拍死她吧?

挣扎中,感受到身子在松软的草堆上打着滚儿。

这片几乎是日日经过的场院,一把火就能烧得精光的一个所在,那大大的只配做箭靶子的草垛,几时成为了危机的潜伏地?

这叫什么?

人生无处不意外啊!

不过,当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吗?不战而告败,可不是她的作风。

只是,无论她怎么拳打脚踢,都不过是一场徒劳。

伏击之人似乎算准了她不会乖乖就范,从一上来九把她抱得死紧,而且,随着她的扭动,蒙住头面和身体的毛皮大氅似乎裹得越发紧了。

感觉像是被一头野兽吞下去了。

很快地,若萤就放弃了无谓的反抗,那仅有的力气,全用在了生命最基本的延续方式上。

**声可谓是震耳欲聋。

目不能视,听觉反而就会变得非常灵敏。香薰浓郁的毛皮之外,笑声饱含得意:“终于给我逮到可,看你这回还有什么话!”

听到这个声音,若萤顿时有一种失足跌落春深的感觉,四下里花开烂漫、香气如酒,更兼蜂蝶杂舞、笙歌遏云,中脑欲醉、**蚀骨。

她错愕了片刻,努力地将这个跟她滚草堆的人,和记忆中那个策马红尘风流四溢的侯爷联系在一起。

他为什么会来?

肯定不是为了她。

那就是为了朱昭葵。

从几时起,这姐夫舅子的关系竟然如此地白热化了?已经到了如影随形紧咬不放的地步了吗?

这人就能闲成这样儿?没事儿不好暖玉温香抱满怀?为什么不远千里地跑到这偏僻乡村风餐露宿?

这是唱的哪一出?

猫抓老鼠?

螳螂捕蝉?

还是,充当了亲姐姐的眼线,试图抓住王世子的把柄以作进一步的胁迫、压制?

那么,那新婚夫妇的矛盾,竟是那么难以调和了吗?

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还跟她那种话?

无话可?

想要她什么?人证物证俱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他们过得好不好,碍她什么事儿?

还是,碍事儿的是她?无意之中,她成为了破坏人家家庭的卑鄙无耻的“三”?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怎么,没话了吧?”箍在头上的毛皮被剥下来,梁从风一连得色地盯着她,“我他无缘无故地怎么跑到这破地方来,敢情你在这儿勾魂呢。”

这误会,深了去了。

若萤张了张嘴,想要分辨两句,到底没能够。

杜先生的存在是个秘密。王世子对杜先生固然没有恶意,但不表示其他人也是无害的。

只是如此一来,自己就要担负一个“诱拐有妇之夫”的恶名,这事儿实在令她接受无能。

含冤莫辩的滋味还真是不大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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