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2/3)

天争,与人斗,临到头,终究逃不过宿命。

流云聚散,从不由人。

一早实在难以接受:“什么叫不记得了?”

老头儿等了阿吉二十年,结果徒弟不明不白地死在外头,一早还没来得及追究原罪,这老东西就一了百了咽了气,也太便宜他了!

一早刚跨步上前,阴兵突然变阵转移,千军万马荡过来,直接撞碎了法阵。众人无暇探究流云天师此生所行对错,纷纷抵御,贞白拔了条树根,鞭子一样抽出去,卷着煞气,撕散一批阴兵。

千张机与寒山君各结法阵,护住一小片安全地,将身后的流云天师遗体护住。

一早便趁机往里挤,被李怀信一胳膊截住:“干什么你?靠边儿去!”

“我要报仇。”

李怀信容不得她添乱:“人都已经死了。”

“那就碎尸万段。”否则难解她心头之恨。

李怀信虽然知道这小鬼歹毒,但没想到她这么歹毒,连死人都不肯放过。

一早怼回去:“他放过哪个死人了吗?!”

这话说得,实在义正言辞,李怀信本来也没安好心,他属于有仇必报的性子,流云天师死不足惜,可那毕竟是他皇爷爷,但是,又怎么样呢?他照样大义灭亲!

李怀信从来没想到,自己这种大逆不道的人,某天也会跟大义沾亲带故上。

他一剑扫灭撞过来的阴兵,这些阴兵如潮似浪,要么吞没你,要么撞散在你身前,毫无情感。

李怀信正欲开口,却被一早一把推开,阴兵直接席卷过来,将她淹没。

李怀信喉头一紧:“一早。”

只见阴兵浩浩荡荡从她身体穿过去,一早毫发无损,依旧原地直立着,冲他弯起月牙眼。

李怀信当机立断,将一沓符箓扔给她,一早抄手接住:“干什么?”

“你不是能凶铃驭尸么。”方才牺牲了不少修士,李怀信掀开一波阴兵,出主意,“驭尸堵住乱葬岗出口,在面门贴上朱砂符,姑且能挡一挡阴兵,别放他们往村镇里跑。”

一早会意,也不啰嗦,一晃手腕,开始催动凶铃,带起死尸,往阴兵队列里钻。

寒山君百忙之中回过头,就见流云天师成了具行尸走肉,跟着铃声往前行,他回身想拦,结果一骑战马横冲而过,生生将他阻断。

几人此时如汪.洋上的孤舟,四处皆是阴兵。

“师父。”秦暮的声音陡然响起,“寒山君。”

“掌教。”远处随即响起一阵呼唤声,“寒山君。”

雷劫之后,杀声震野,煞气漫天,秦暮担心千张机等人,不待雷劫余威平息便带着太行百余名弟子原路返回,就见乱葬岗幽.谷被密密麻麻的阴兵占满。这气壮山河的阵势,吓得众人脸色煞白,秦暮更是从头凉到脚,在千军万马中寻到几个熟悉的人影。

一早穿过漫漫阴魂,迎面就碰上秦暮,和他身后的百余名弟子,眼见有人拔剑了,一早脱口就道:“自己人!”

某弟子脸色一黑:“谁跟你是自己人!”

秦暮皱眉,垂眸盯着她手腕上的凶铃,目光犀利:“驭尸?”

“不是。”一早忙摆手,十万阴兵她不惧,反倒怵这帮动不动就除祟的修士,她抓着一沓朱砂符,急吼吼地递给秦暮认,上头画着太行道的符首,一早解释,“李怀信教我这么干的,他让我驭尸堵住出口,尽量拦住阴兵,以免他们跑出去祸害百姓。”

眼见身后的阴兵迅速扩散,秦暮只来得及道出个你字。

一早将符箓往怀中一揣:“甭磨叽了,”也是瞧这年轻人长得标致,遂关怀似的拍了拍秦暮胳膊,好心叮嘱,“逃命去吧。”

秦暮愣了一瞬,立刻将这滑不溜秋的小鬼捉回来,死死扣住,一早心里一突,怨他不识好歹,扯了嗓子就开嚎:“李怀信,我被你们太行道的弟子拿住了……”

隔着老远,李怀信的声音气势汹汹喊回来:“秦暮,你敢动她一下,我跟你没完!”

秦暮手劲一松,一早脱兔似的蹿出去。

大批阴兵荡过来,训练有素地往外界转移,秦暮迅速倒退,想起一早方才的话,下令:“施缚灵香术,拦截。”

百余名弟子齐齐排开,挡住幽谷,从袖中各捻一把香,以火符点燃,掐起法诀,无以计数根香烟绵密细长,形成一根根柔韧不断的烟绳,缚住涌来的大批阴兵。

阴兵好似大潮拍岸,太行众人却如拦江之苇,根本坚持不了多时。

长矛刺过来,带着浓烈的怨煞气,仿佛真刀实枪,戳在人身上,虽伤不及皮肉,却是能斩魂的,秦暮心下一凛:“小心!”

众弟子敏捷躲闪,长矛刀枪砍在细烟上,刚切断,又拧成一股绳,被蜂拥的阴兵往前冲击着,约拉越细,众弟子不断后退,奋力支撑,个个耗得脸色青紫。

而处于中央地带的千张机和寒山君等人,被千军万马拥挤着,周身架起的护阵越缩越小,精力巨耗,显然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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