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太子与偷儿(1/2)
卫鞅此时早就忘记了君子的脸面,为解燃眉之急,急得他当街四面拱手:“街坊们!我等是多年的交往了。你等难道还信不过我?我今年背时,又刚被罚了俸。六年你们都信了过来了,今天就不信我了?年内我一定还清。”?
米埔芮三不好意思的一笑:“我是个小本生意,靠赚个个钱来养一大家子人的。你是当官的我才赊米给你。可你的官为什么老不升呢?这次你又罚了俸,恐怕我不敢不收这笔米钱了。请鞅大人把这点米钱还了吧!”?
“卫大人啦!我的赌帐你可以先拖着,可我借给你的赌本,你总要今儿个还我吧?安邑城的哪个不晓得我赌摊夏大!我是从不借钱给别人翻本的,对你我可是破了例的啊?当时我就劝你是吃公饭的,不要赌……”?
“夏兄弟!夏兄弟!少说两句行不?声音小点行不?你晓得我们吃公饭的人最怕别人说我们赌的。我是万般无奈才去你那里碰碰运气的啊!”?
“嘿!照鞅大人这么一说,我夏大今儿个不该来找你要赌帐?”?
“不、不、不。该要,该要。”?
“几个赌帐你不是还不起。你有那么多当大官朋友,又是冢宰大人的女婿。你开个口,他们为了自己的官声着想,也会替你还了赌帐的。”?
“他是冢宰大人女婿。今儿个不还老子肉钱,就不让他走!”?
“把他拖到党正署去!(党正,基层官职名称,相当今天的居委会、派出所联合办公室)冢宰的女婿就能欠钱不还吗?”?
呜——,一阵女子的哭声突然传来,声音不大却悲怨凄凉,一下压住了凶横的讨债声。? 讨债的,被讨债的都被这女子的哭声吸引了过去。只见卫鞅家大门,在哭声中格吱一声打开。一个白衣女子手牵个四岁的孩子,拎着个小包袱从门内走了出来。她边哭边向讨债的人群走来,在走到只有二步远时,用泪眼狠狠瞪了一下卫鞅后,就将手中的包袱往地下一丢,拖着喊爹的男孩,哭着走了。?
众人全都楞住了。?
边哭边走的女子突然转过身来:“钱在地下。冢宰府丢不起这个人,也没有这个女婿。卫鞅,我——恨——你——”?
卫鞅如雷轰顶,呆若木鸡。当他回过神来,哪有自己妻儿?也没有了讨债的人群。只有漆黑漆黑的夜空,只有冷冷清清的街道,只有不时吹过来的微风。?
公元前362年,可能是两个倒霉鬼最落魄、最倒霉的年份。一个是没落贵族的落魄公子,空有贵族头衔,独自坚持着自己的孤傲,导致妻离子散、身无分文不说,还欠下一屁股账的在魏国的公孙鞅。他这个天下最繁华的都城里,苦苦的挣扎。
另一个倒霉鬼,就是在楚国当人质的秦国太子嬴渠梁。
就在这年的仲夏的一天中午。一轮火辣辣的太阳,恶晒着楚国郢都南郊的楚国祖庙。
肃穆的祖庙在毒日下,人、鸟尽绝,只有庙堂里的香烟,还在大堂里尽职的缭绕。?
一条单薄的人影,就在这时滑进无人看守的庙堂,直奔庙堂大厅里的供案。?
供案傍。两名庙堂里的执事,正歪斜的依着案脚睡在案下,流着梦涎漫游在梦乡。?
供案上。烟熏下,竟有几只苍蝇,不知疲倦的在生熟供品上爬上爬下。?
一只肮脏的手伸了过来,在供品上停住,惊飞了勤劳的苍蝇。这只手悬在供品上,好一阵颤抖之后,才果决的抓住供品,将一个只有楚国祖宗才能享受的馒头拿起。手的果敢带来手的主人果敢。手的主人全忘了他在庙堂,还忘了庙堂是有人看守的这个严酷的事实。?
不是手的主人忘了,而是手的主人,此时只有一个意念:吃。牙齿与供品的搏击声也随这个意念,响在了这个肃穆的庙堂大厅里。?
咯——吱——。?这庙堂的侧门被一个人推开。推门的巨大声响,犹如旱天的炸雷,将正在供案上偷吃供品的人从供案上轰了下来,一掉又砸在睡在案脚的一个执事身上。?
唉呀——!啊——!鬼——人——?
被砸醒的执事连声的惊叫,又惊醒了另外一个执事。这个执事跳起来一看:哪里是鬼,眼前明明是一个单薄肮脏的小子。这小子身上又滚出一颗供果,这名执事就马上尽职的扑了上去,边扑边喊:“贼——呀——!贼——呀!”?
两个刚从梦中惊醒的执事,哪能抓住这如惊弓之鸟的偷儿。惊吓的偷儿虽没有被执事抓住,可也是慌不择路,只顾抱头窜逃。?
偷儿的窜逃,将刚进门的那个瘦削的人,仰面撞倒在地。偷儿又绊在他的身上而扑倒。倒在地下的那个人顺手一抓,两手就把偷儿牢牢的抓住。
赶来的两位执事,于是就跟拎鸡似的捉住了那个偷儿。?
在两个执事手中乱蹬乱弹的偷儿,竟惹恼了两个执事。两个执事把偷儿往地下一按,拳脚相加的就痛打起偷儿来。?
如杀猪般嚎叫的偷儿,突然听见一声暴喝:“住手!”顿时就觉得疼痛的身上一阵轻松。
为什么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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