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局中人落子无悔 第一百一十一章 武当老掌门(1/3)

“大胆!”

张九鼎怒目相向,衣袍刹那鼓胀,须发皆张,从那寓意六界天阙的三十六级台阶上拔地而起,玄色道袍猎猎,直冲向那名出言不逊的儒生。

诚然,不晓得来人身份看不透来人修为固然有所忌惮,奈何这已是叫阵叫到了自家门口,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这座天底下数万羽衣真人尊做祖庭的武当道门掌门人?

张九鼎悍然出手自然全在意料之中,即便是夜三更姐弟俩也不知晓来历不了解身份的书生颜衠脚下不丁不八,侧身而立,不躲不闪,对于眨眼便到得身前的玄衣老道袭来一掌视若不见,手中书卷以迅雷之势刺向张九鼎腋下穴位。

这种以命搏命的打法,身为一派掌门自然不敢与之硬拼,多年来身居高位追求天人感应的道门中人不管是谁都惜命的紧,对于这种打法也是束手无策避之不及,挟带浩瀚气劲的一掌生生停住回撤,以肩为点绕个半圆,手掌上托,架住那本写有两字《钩沉》的书卷。

已然近距离感受到对方蓬勃气息的青衣书生自是不会轻敌,掌中气劲透体而出传于书卷,受张九鼎气机吞吐卷起书页的史册《钩沉》登时硬如磐石,瞬时下压。

见这书生反应迅敏,张九鼎另一只手一挽掌花,结印击向对方胸门,气息流转,相隔尺余便有劲气袭在那件青衣上。

一声“知行合一”,浩然之气散布周身,欲硬接一击的颜衠出手,也是化掌印向对方胸门,依旧以命换命的打法,照猫画虎。

张九鼎抽身后撤四五丈,双手于胸前结了个奇怪法印,身后数十把木剑冲天而起,悬于周身,层层叠叠,剑指颜衠。

道门彻悟下境御物之法,气势惊人。

交手便一触即分的颜衠,这位做学问同名字一样的书生仰天长笑如清啸,双臂微张大袖飘摇,一句“借我藜莠蓬蒿并兴”,气劲陡然攀升至顶点,周遭气流如波涛汹涌澎湃。

飞升坛外还未含春返绿的杂草枯叶碎石受外力吸附,腾空而起汇于一起,好比两条巨蟒蜿蜒,浩浩荡荡交结双手,随意摆弄间,在胸前丈余处汇聚成团。

这般气劲外泄与天地间气机相接,借那浩瀚天地之力御物的法门玄妙至极,即便是一些个登堂入室的老怪物没有无上心法也是不得要领。

道门中人张九鼎可想而知,有武当这座千年洞天福地,如此底蕴有此术法实属正常,只要修习得当,御剑对敌也在意料之外。

只是这个落拓书生颜衠,虽说夜三更姐弟两人与他相处月余,不管是出于何种心思,都未对其有过任何刨根问底。心思玲珑如夜遐迩,也是本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警世恒言相识相交,不做他想。直到分手之际也不过是夜家姐弟和盘托出,而这位只知老家是河南道的书生,仍旧未曾表明真实身份。

而这个名中带“衠”的纯粹儒士,这一手御物的高深,其中玄妙,让刚刚进入可汲取天地造化九转境的夜三更自然是更能切身感受到内里无俦的天地刚猛之气,教人怎能不瞠目?

若入得登堂,借以霸道心法可与天地万物搭建微妙联系的神奇法门,这般御刀,其中关联自是再也不会让自己捉摸不着不得要领。

一念及此,再瞧那裹挟浩荡之威、于半空中遥遥相对的飞剑与巨蟒,夜三更又怎能不心潮澎湃跌宕起伏?

“来来来,且看我儒家浩然快哉风,破你道门以气御剑术!”

青衣飘摇如遗世独立的颜衠借气竟是离地而起,宛若仙人下凡,身前巨蟒盘旋,如同座下蛟龙,气势磅礴。

如此手法,只让飞升坛上一众老少惊诧。

“小子如此骄狂,是以为我武当没人不成?还是当我这个老家伙死了?”

声音隆隆响彻此方天地,却不震耳欲聋袭人心神,连得压在金顶之上好似触手可及的乌云也好似经受牵引更加浓郁。

太和大殿后一道人影跃然而出直冲云霄,这一跃竟直接漫过大殿,飘飘落在飞升坛上,仅仅是一挥手,数十柄木剑重回众道士背后剑鞘,轻描淡写的物归原主。那条枯叶杂草汇聚而成的巨蟒也失去气机牵引,瞬间扬开,却是不飞不散,飘飘洒洒悠悠间如秋日落叶轻轻落地。随后再一挥袖,秋风扫落叶,吹出百丈石台,恢复一新。

连离地一尺有余的书生颜衠也受到这柔和气劲波及,踉跄后撤丈余。

“师叔。”见得来人白发白须、白眉过耳,甲子之龄的张九鼎心下稍惊,不敢怠慢,纳身便拜。身后一众道士有样学样,万口一词,“师祖”或是“师叔祖”的称呼,恭敬有加。

老道真是鹤发童颜,皮肤如幼儿,神采炯炯不输年轻人分毫,想来真是那种修炼到极致的老神仙。

此时里不悲不喜脸上也无一丝波动,微侧头斜睨着张九鼎,不理他如此礼数,只是说道:“怎么回事?”

张九鼎不敢回话,身子又低了一些。

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怎么就惊动了这个隐世恁多年的自家师叔,却是余光在瞧见飞升坛下躲躲闪闪的小小身影后心下恍然,对于那一脉武当分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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