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半分山水半分缘 059 唇枪舌剑(2/2)

使,就连眼前这个巧舌如簧的秋仪之也不过是他的傀儡而已?

他胡思乱想了一圈之后,终于弄明确了:为何自己在江南经营许久,已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却始终没有措施将这桩案子遮蔽过往——本来在他这只巨手背面,乃是当朝天子郑荣那只更大的手。

想到这里,殷承良再无话可说,颓然坐着不再言语。

蔡敏没有刺史大人这番见识,却也知道事情已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只好低着头不说话。

堂上沉默了许久,郑鑫终于忍耐不住,催促道:“蔡大人,你是主审,接着问呐!时辰不早了,再多拖延也没有益处。”

蔡敏听了一惊,这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李……李慎实,你当夜带兵往杨氏姐妹家中,意欲作甚?又有何人从旁主使?”

李慎实早就猜到蔡敏会有此一问,然而当这问题真的从他口中说出,还是禁不住浑身高低发抖起来,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真正的主审郑鑫早已经是不耐心了,喝道:“李慎实,你现在再无抵赖余地,一切都给我从实招来!你若再不招供,小心三刑五典之下,不存官员体面!”

倒不是李慎实骨头硬朗,逝世撑着不愿招供,而是他几番遭遇刺激,已是心胆俱裂,一时反响不过来。

郑鑫却管不了这么很多,一声令下,便有七八个堂上将士,从躺下取出夹棍、烙铁、竹签、虎钳、铁凳等**样刑具,逐一摆在李慎实眼前。

只听郑鑫冷冷地说道:“李慎实。我看你尚且算是个斯文人,不愿当堂动刑,让你为难——劝你还是赶紧招供,以免多费周章,皮肉凭白受苦!”

大汉司法制度之中,并不排挤刑讯,以至于对何人、何事、何时,用何种刑具都有一套不成文的惯例,各地衙门虽略有不同,却是大抵相当。

那李慎实做了二十来年的县令,大小案子审了也不知有多少件,现在罗列在他眼前的每一样刑具,他都曾指使衙役施加在人犯身上过——这些刑具的厉害,他心里再明确不过。

因此,当李慎实亲耳听到从郑鑫牙缝之中狠狠挤出来的“用刑”两个字的时候,最后的心理防线终于趋于奔溃。

只见他一下子趴在地上,使劲用力磕头,在白净的青石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汗水、泪水和血水混杂而成的印章,口中喃喃道:“犯官有罪,犯官有罪!”说罢,便晕厥过往,全部身子瘫软在地上,口中不住地涌出白沫。

郑鑫见状一惊,唯恐这个李慎实就这样逝世了,连忙招呼军士过来抢救。

军中自有经验丰富的军医,赶紧上堂来,摸摸脉搏、掐掐人中,又灌了一碗水,李慎实便逐渐苏醒过来。

秋仪之也怕李慎实逝世过往以后再无对证,连忙问那军医道:“李慎实为何忽然倒下?是不是血气亏损,本日能否持续审判?”

若是民间医生郎中,或许还会谨慎诊断,要本日暂停审判,待明日李慎实恢复元气之后再开堂受审。

然而军医见惯了部队里头拷打细作、逼问俘虏的事情,便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说道:“大人尽管放心,此人不过是受了惊吓,一口吻没缓过来罢了,接着审问出不了事情。若他神智还不苏醒,那也好办,拿盆凉水从头上浇下往就好了。”

郑鑫在一旁听了他们的对话,莞尔一笑,招招手,对那军医说道:“好了,没你的事了,你下往吧!”

又对已经苏醒过来瘫坐在地上的李慎实说道:“医生的话,你都听明确了?我不过是念及士林斯文,这才给你稍存体面。若是再敢拒不招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李慎实还有什么话好说,只能低头承认道:“那夜,确实是下官带领几个相熟的衙役,前往杨巧儿家中。原也不想杀她灭口,只想将她暂时关押在僻静之处,待风头过后再放她出来而已。却没想到她居然烈性如此,这才不得不动了杀机。”

李慎实此言一出,堂上的郑鑫、秋仪之都静静长舒一口吻;而殷承良、蔡敏二人却都暗暗叫苦;至于其他旁听的官员,有连累其中的暗自打算前途,有素来对殷承良等不满又略知底细的幸灾乐祸,还有两不相干的则是静观其变。

却听秋仪之开口问道:“那你为何想要往杨巧儿家?想要过的又是什么风头?”

李慎实一五一十地答道:“犯官只想秋大人寻不到毕秀文一案的原告苦主,让这件案子彻底沦为断头疑案而已。”

这是秋仪之早就猜到的,于是他步步紧逼地持续问道:“那我问你,你同‘了尘宫’又有什么关系?同‘妙真’又是什么交情?要拼了官身不要,也要替她将这案子搪塞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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