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千里江山千里营 069 暴风前的宁静(1/2)

秋仪之又对何九公、赵抚义道:“九公、舅舅,两位多日不见,身材也还硬朗。这兵荒马乱的,让两位受惊了。”

这两个商人立即回道:“不妨事的,不妨事的。”

却听秋仪之又对赵抚义说道:“这半年不见,舅舅这边存下的银子不少了吧?不知能有多少?”

赵抚义常驻在金陵城,替秋仪之做大商人周慈景和大海商李直之间的掮客,又代他收取两边每月一万两白银的抽头。赵抚义几经磋磨,心底已是十分瓷实,知道这些钱是秋仪之的,而他这位亲外甥则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这点钱他压根连摸都不敢摸。

于是他胸有成竹地答道:“这几个月生意不好,不过承蒙周大官人关照,每个月五千两进项一分不减、一日不拖,攒到本日也有两万多两银子了。就是李直老船主那边……兵荒马乱的,就连金陵城里的买办也失了与东家的接洽,他那边的钱就没收到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秋仪之摆摆手道:“知道了。”又对一旁含笑站着的何九公说道,“九公,周大官人执掌的广阳商会,银票通兑天下,能否让我用现银兑换一些银票,零零碎散的都要,好让我赏赐一下手下兵士?”

眼下正是交兵之时,就算是广阳商会发行的银票,效率也远远不及真金白银。近几个月,金陵城中用银票兑换现银的数额越来越大,广阳商会在金陵的存银已有些捉襟见肘。这个时候秋仪之却要用白花花的银子来兑换,这已足够让何九公喜出看外的了。

因此他满脸的皱纹都笑得挤成了一团,说道:“好说,好说。秋公子开口,我们当然是有求必应了……”他到底是个须生意人,态度固然客气,话中却是半点底也不漏。

却听秋仪之说道:“眼下这样确当口,蓝本一两白银,至少也可以兑一两三钱银票的。不过念在周大官人和何九公同我是故人,这事也就算了,只愿周大官人生意兴隆吧。”

何九公却没料到这个年纪轻轻的秋仪之,竟还懂得这么这里头的规矩,虽没抬高现银的价格,却把话说了个通透,心中不由得敬佩起来了。

可生意场上最讲究一个不动声色,何九公只当没有闻声秋仪之的话,满脸堆笑道:“好说好说,我这就吩咐下人往办,转眼就先把银票送到这里来。”

秋仪之却问道:“我头脑昏了,竟不知这里是什么处所?”

刘庆答道:“这边是节度使中军大帐,金陵一切防务都在这里调动。”

“那倒也难为你把这边让出来给我了……”秋仪之说了一长串的话,气力已有些不够,换了口吻接着说道,“我感到这边还是不太方便,林先生的庄园里头我住着舒服,还是搬到那里往好了。”

秋仪之既已说了,刘庆略微挽留了几句,便派人将秋仪之连同他身边的亲信和两百名疲惫不堪的护卫,一道送往林叔冷的庄园之中。

秋仪之蓝本身材极佳,晕厥过往一半是由于尉迟霁明不轻不重地出手封住了他的颈动脉,另一半则是同红颜知己温灵娇分辨开来,这才急火攻心,失了常态。

住进林叔冷的庄园之后,有这位医术通幽进微的“半松先生”的调养,又有杨瑛儿的照顾,不出三天身材便已经痊愈,只是心情尚且不好,又不愿操心操心,便索性做起寓公,除逐日同林叔冷、赵成孝等人说说话之外,便过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就这样过了有两三天的时间,秋仪之忽然想起自己身处的这座金陵城,还在岭南王亲率的雄师的围困之中,自己固然不是此处的军事主座,却也毕竟也是手握兵权的天子义子,于公于私也不应置之事外,多少也要到刘庆那边过问几句。

于是秋仪之懒洋洋从船上坐起,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来人呐,我要更衣。”

正在屋外晒着太阳的杨瑛儿听了,赶紧推门进来,笑着说道:“大人本日怎么好兴趣,想要起床了?”

秋仪之木着脸点头道:“这几日睡得乏了,起来疏散一下筋骨。”

杨瑛儿听他话中中气颇足,心里兴奋,便赶忙将浆洗得干干净净、折叠得齐齐整整的衣服拿到床边,一边替秋仪之更衣,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山阴县城里头有个李老栓,勤快了一辈子的人,蓝本年轻时候就是个雇农,到五十岁光景居然攒了两三倾地……”

“哦?是吗?我在山阴县里头也做过知县,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人?”秋仪之答话道。

杨瑛儿说道:“大人别忙,听我把话说完。这李老栓是个有福气的人,自己勤俭肯干不说,儿子也争气,三十多岁就中了进士,到别处当官往了。他儿子既当了官,那便也就发了财,老爸辛苦攒了一辈子的这几倾薄田就也看不上了……”

秋仪之又搭话:“莫不是他儿子把地卖了?”

杨瑛儿摇摇头,手上却不停:“地是卖了,可不是他儿子卖的。是那个李老栓想着自己五十多岁的人了,也活不了几年,儿子也靠不着自己了,便索性将这些地全都卖了,拢共得了两三百两银子。他拿了这些钱,也不种地了,平常不舍得吃的白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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