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番外九(1/2)

从阿喜记事起, 便住在建康城外的山上。

一间道观, 师徒二人。

因为她师父是个算命的, 山下人经常来找,师父每为人化灾解难之后, 便会得些香油钱。

若是穷人, 一碗米足以, 若是达官贵人,一箱黄鱼也不多。

至于帝王嘛, 直接封她师父为国师, 御赐国师府邸一座, 听讲占据建康城中一条街。

只不过她师父极少下山, 对富贵名声无半分眷恋,反倒贪恋山中岁月,心甘情愿住草屋。

阿喜小小一个,已懂得管账,腰间坠一串钥匙, 行走间叮叮咚咚响,每日开门柴米油盐、吃穿用度皆在打算中。

没办法, 她师父除了闭关修炼, 还是闭关修炼。

白袍一身,纤尘不染,宛若谪仙。

其实全赖她打扫、洗衣、做饭,她还有印象,五岁前, 师父一直邋里邋遢,直到她学会家务,师父才开始“享福”。

在师父管教下,她每日生活也极有规律,洗衣做饭洒扫要做,诵经修炼也必不可少,不敢有半分偷懒,师父会定期考察她。

这日诵经完,阿喜掀开米缸准备烧饭,奈何米缸空空,有这顿没下顿。

不得不去敲她师父房门。

“师父,师父。”阿喜趴在门框上,伸进一颗脑袋,圆乎乎小脸,大眼笑弯成月牙。

“什么事。”文慎出来,习惯性摸她脑袋,小小一个,才及他腰。

“没米了,阿喜扛不动。”阿喜扯他衣袖,面有愧色,“师父,要累你下山背筐米回来。”

“阿忠呢?”阿忠住山脚下,文慎于他有恩,他时不时上来为他们提供柴米油盐酱醋茶。

“阿忠娘子生产,忙着照看他娘子。”阿喜如实道。

文慎心知她是想下山了,也不点破,只道,“记得带上荷包。”

他先走远,阿喜拍手欢呼,忙追上。

山中才一日,世上已千年。距离上次下山已隔一年,城中变化多多,阿喜俨如乡下人进城,看见什么都要摸摸看看,尤对胭脂水粉好奇。

文慎尾随在后,颇感无奈。

“师父,这是什么?”阿喜拿一盒口脂,“是像我们画符一样,拿来画画的?”

文慎一心修道,对红尘俗世也不大清楚,又不想在徒弟面前丢脸,含含糊糊给了肯定。

一旁老妇人偷笑,“小姑娘,这可不是画画的,是画脸。”

她一勾手指,三两下涂在阿喜嘴唇上,又递阿喜铜镜,“你看,是不是好看许多?买一个?”

阿喜没概念,扭头对文慎,“师父,好不好看?”

小姑娘年纪小,还未长开,本就唇红齿白,再涂脂粉,反倒掩盖原有样貌。

文慎只看一眼,便给予否定,“不好看。”

“哦,那我不要了……”

阿喜忙追上师父,扯住他宽大的衣袖,东张西望间,两人一同进米铺。

米铺掌柜的一看是这对师徒,二话不说,忙吆喝伙计秤米,自己招呼他二人,客气道,“大师,为您送到府上可好?”

脑中飘过他们摇摇欲坠的几间草屋,阿喜忍笑,代师父回应,“掌柜的不必了,师父喜清净,我们自己扛回去。”

几十斤米对文慎来讲,不在话下,回山里时,他如履平地,阿喜气喘吁吁随后,快走不动时,拖住文慎衣袍耍赖,“师父,阿喜走不动了,要背。”

十岁小囡日日山中与师父为伴,不知何为男女大防,高兴时圈住师父腰歪缠,不高兴时吹鼻子瞪眼,与师父生闷气。

“阿喜乖,大姑娘了,自己走,为师走慢点等你。”自己手把手带大的,文慎对她有惩罚,但对她更多是疼爱。

“走不动……”阿喜死抱师父大腿,无不央求,“要背。”

四目相对,两人大眼瞪小眼,数分钟后,文慎无奈先投降,竹篓反挂在胸前,蹲在阿喜身前,“上来。”

阿喜咯咯笑,跳上师父后背,两胳膊圈住他颈脖,不假思索道,“师父最好,阿喜最爱师父!”

文慎一愣,心道以后该好好教教这丫头了。

在阿喜心目中,师父是她顶顶重要的人,爱他敬他照顾他,义无反顾。小时候师父洗澡时,她还踩在凳上为师父搓背,只是不知何时开始,师父极少让她进房,对她也生分了。

她越长大,越生分。

这种感觉让她十分难过,日日无精打采,垂头丧脑,口诀背得一塌糊涂。

文慎考她时,难得发了脾气,冷脸道,“若是不想好好学,趁早下山。”

阿喜低头,羞愧满面,关在房间半日不出来,到天黑晚饭时分,一直没人敲门喊吃饭,文慎推门出来,厨房并无动静,灶冷锅净。

视线落在他隔壁紧合的房门上,文慎抬手敲了敲门,喊阿喜。

喊了两声无人应,他稍用力推开门,顿感无奈。

小姑娘侧趴在床上睡熟,眼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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