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讨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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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拿最好的酒最好的肉,今天我要请大庆哥吃饭!”张顺招呼一声,随着卢大庆进了里屋。

卢大庆进了屋就坐在了坑上,也不说话,捏起坑桌上那盘花生米噶嘣噶嘣的嚼了起来。

“大庆哥,你看南山那事……”见卢大庆不说话,张顺只能先开口了。

“这事啊——”卢大庆又往嘴里塞了颗花生,皱着眉头说:“还真不好办啊!”

“怎么不好办?还不是大庆哥一句话的事!”张顺陪着笑拍了句马屁。

“哎!”卢大庆长一声。“老村长固然不管不事了,可这村委会也不光我们两个人啊!你也知道,村里要有什么事,咱卢、许、张这三大家族是必定要知会的,还有乡里头,也要打招呼……”

听着卢大庆滔滔不尽地拉出一大帮不相干的人来,张顺心里暗骂:妈了个逼的,不就是想要利益吗,说这么一大堆空话干嘛!

“大庆哥,听你这么一说,这事还真有点麻烦了。”张顺故意皱了皱眉头,随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钱递到了卢大庆眼前。“这是两千块钱,大庆哥你先拿着,请乡长和乡亲们吃顿饭啥的。”

卢大庆顺手接过钱,心复兴奋这小子还真上道,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接着说道:“顺子啊,你得明确,这钱不是我要的,高低运动,总要花点的。”

“大庆哥放心,这点事兄弟明确。”张顺嘴上说着,心里又把卢大庆的祖宗十八辈挨个骂了一遍。

两人正说着,秦嫂子已经端着一盘酱牛肉进来了,正看到卢大庆把钱冷进口袋里,明了地笑了,识趣地退了出往。

卢大庆也不避讳她,大模大样的把钱放起来,又苦着脸说:“顺子啊,乡村们这边还好说,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可乡长就不一样了,那可是见过世面的人,吃得喝得,烟啊酒啊的,可不能太差了,还有……”

“大庆哥放心,明天我给你送两条中华往,一条给乡长,一条你留着抽。还有这些钱,要是不够了你就跟兄弟说。”

张顺咬着呀又在心里骂了一句。他明确,这么点事,根本用不着惊动乡长,村里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小河村共有三大姓——卢,张,许。

如今卢大庆是村支书,在小河村又是一手遮天,卢家人谁会反对他的决定?许双林这个老村长干了几十年,明年就要退休了,乐得做个老好人,以求能安稳的退下来,许家自然也不用担心。

至于张家,固然张顺不是张老汉亲生的,但怎么说也算是张家的人,他们没有理由不帮张顺。何况,一回村张顺就把张家管事的老人都叫到一起打过招呼了。

因此这件事完整就是卢大庆一句话的事,只要他批准了,这件事百分之百就成了。

由于心里有底,所以不管卢大庆说得再好听,张顺心里也明确,这个王八蛋就是要得点利益。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管谁要想在小河村办点事,不把卢大庆这个王八蛋喂饱了,根本就办不成!

得到张顺的答应,卢大庆心里也算有了底,哈哈笑着给张顺倒了杯酒说:“顺子,你小子也真是邪了!前些年别人都抓着那一亩三分地舍不得进,你小子进了城;可如今大家都进城打工了,你小子却跑回来种地,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嘿嘿,城里不好混啊!”张顺打着哈哈。“现在大伙都进城了,就更不好混了!兄弟这不就回来了嘛。”

“你说南山有什么啊?除了那满山的烂枣树什么都没有了,你要它干嘛?”

小河村是个封闭的村,四面环山,只在东南角上有一条出山的小路,村庄就建在这样一个山谷里。东、西、北三面山坡较缓,已经被人们开发种田了,只有南山坡陡,没法种地,也从来没人管过。

祖祖辈辈传下来,也没有人动过,但山坡上长满了酸枣树,都是流传了上百年的老家伙,有的已经两人合抱那么粗了。

早些年闹饥荒的时候,乡亲们还上山摘点枣充饥,但这几年日子好过了,再也没人想起过那满山难吃的酸枣。因此每年一到秋冬,满山的酸枣就这样烂在了山里。

“别的地都有人种了,让他们给我他们能愿意?”张顺说着喝了口酒。“只有这南山,没人要,兄弟不才捡个便宜?”

“你要包南山?不行!我不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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