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的过往(1/2)

算了算日子,她也已经倒了及笄的年纪,柯蓝族女子的及笄礼都是要在祭台上举行,由圣女亲自绾发说着祈福的话,祈祷未来顺风顺水。

由于上一任的圣女早已病逝,阿鲤的及笄礼就由一手带大她的嬷嬷替她绾发,那天阿鲤穿上柯蓝族的祭祀服,大片的樱兰草交相缠绕,绣工巧夺天工,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引凤蝶廷其中。

那一天夜里,族中高高的祭台上,年迈的嬷嬷手里拿着象牙色的白玉簪子替她绾起垂下的青丝,四周的烛火跳跃了下,阿鲤手腕脚踝上的银铃轻响,踏着鼓点声声舞了一曲。

等最后一声鼓点吐的时候,这场及笄礼也进入尾声,阿鲤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溜上山头,子潼只听见一阵急促的银铃声声。

走出木屋的时候就瞧见站着萤火之中的阿鲤,穿着繁重的祭祀服,脸上的妆容精致,素来看惯她未施粉黛的涅,这头一回看她这副精心打扮过的样子,竟让他都看呆了去。

阿鲤跳到他的面前用手晃了晃,刚刚一路跑来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她笑眯眯得说道:“今日是我都及笄礼,你可准备了些什么?



子潼抬起手用袖子轻轻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珠,目光柔情似水,“自然是备好了。”

阿鲤证证得看着他,今夜的子潼和往日不同,他眼里的温柔仿佛都能溢出水来,按话本子里说的,这就叫做深情款款,阿鲤被盯得久了,还有些害羞得低下头不敢同他对视,脸上的绯红难掩。

子潼从袖中拿出一枚玉镯子,通体碧绿,在烛火下还发在莹莹的光,他抬起阿鲤的手将镯子动作轻柔得戴在她的手腕上,碰到银铃还发出一丝清脆的响声。

“这镯子是我母亲留下,说是某一天我若遇见喜欢的人便赠予她。”子潼说这话的时候,手握着阿鲤纤细的手腕,好看的眸子同她对视着,声音很轻,但阿鲤却听个清楚。

她听着还有些楞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不可思议得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子潼瞧着还有些无奈得笑了笑,一字一句说得很慢,但每一个字都仿佛落在她的心上般。

“我心悦你。”

十三

这之后就该是话本子里说的那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情节,她想着和子潼一起看遍万千山水,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自己就心满意足,这样的一辈子是她心心念念的。

阿鲤总是把事情想得很单纯却忘了这世上有一个词叫世事无常。

子潼消失了。

就像来时一样,消失得悄无声息,他没有给自己留下一句话,连一声道别也没有,若不是木屋中残存他余温的被褥,阿鲤总忍不住会想,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她做得一场关于风花雪月的梦。

自那之后,阿鲤每天依旧会来上这个木屋一次,一坐就是许久,她想着,总有一天子潼会重新回到她的身旁,总有一天会等到的。

但阿鲤没想到,她的日日等待,子潼倒是没等到,却等了一场浩劫。

柯蓝族被人大举攻破,族人被大军抓住沦为阶下囚,阿鲤匆匆赶到的时候便是一地的血色,浓重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作呕,最后是一手带她长大的嬷嬷在紧要关头将阿鲤易容成大军的小兵才得以逃脱。

“你是柯蓝的圣女,要肩负起这个责任,逃吧,越远越好,带着柯蓝族最后的血脉!”

嬷嬷的话一字一句洛在她的心上,就像平地里的惊雷,这一句话她记在了心里,再难忘却。

她是柯蓝族的圣女,她要带着族人的消一起活下去。

阿鲤记得清楚,那一年与世无争的柯蓝族就如同一颗星辰般陨落,那天利器相交声不绝于耳,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人好看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对着族人的哭喊眉头都未曾皱上一皱。

每每午夜回想上一遭,她都会泪水涟涟,总会忍不住反问,怎么会有人同他一般铁石心肠,对这种场景却还不动容上一丝一毫?

也就是在那一年里,阿鲤学会了两个刻骨铭心的感觉,一个是爱恋,另一个是仇恨。

仿佛一瞬间长大了般,但她明明才十六岁,许是老天总是爱捉弄人。

她打听了许久才知道那人是大宣的安宁王,说是柯蓝一族的首领意图谋反,奉天子之命前来灭族,六百一十个族人一个不留。

阿鲤流连于世间,用易容术苟活于世,她的容貌不能显露出来,虽然柯蓝族已经灭门许久,但她依旧小心翼翼得活着,她是柯蓝族仅存的后人,她不能死。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阿鲤突然想再次见到子潼,那个用最深情的语句对她说着喜欢的人,漫无目的的流浪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目标般,阿鲤徒步行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各种涅的人,他们有着和子潼一样精致的五官,却没有一个人像他。

黑色的瞳仁如夜幕,却没有子潼眼里的星河灿烂。

她也见过瑰丽的花,也涉过长长的河,等她能真正离开柯蓝族随心所欲德流浪的时候,却觉得一切索然无味,她追求的自由与旅途不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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