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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现世的女神,流星,来历不明的女王。”纵剑对彩夕佩服不已,“现在要我去找什么呢?”

“一个女人。”彩夕说。

“人类?”纵剑有点失望。

“无论女人还是女神,失去所爱的心情全都一样,不顾一切,渴望同心爱的人再见一面。”

纵剑眯起眼睛,“哈,没错。女性预言师也一样。”

“我?”彩夕艰难而缓慢地摇头,“我呀,要做的事不是同他再见一面。”

“哦?那是什么?”

“我要为他所作的事,要在两千年之后才能实现。”

阴雨霏霏,青山翠野白雾缭绕,荒芜的山谷中有个女人守着一座孤坟。坟冢只是一个圆圆的小土丘,生出了短小的新草。墓碑只是一块石板,光秃秃的没有刻墓主之名。唯有墓碑前供奉的一对笛子,有些不寻常。

纵剑驮着彩夕来到谷中,激起一股旋。女人抬眼随便地看了看,全无惧色。彩夕拄着手杖蹒跚走到女人面前,费力地笑了笑,“花羚,好久不见。”

“颜姐姐?”女人辨认出她,不禁为彩夕的容颜衰老而骇然。“你怎么变成这样?”

彩夕没有回答,先在坟前拜了拜。女人牵强地咧嘴笑了笑,“我以为你不喜欢他。”

“是不喜欢,可我敬佩为了保护心上人而死的男人。”彩夕说,“花羚,我需要你帮助。”

女人露出为难之色。“你的要求我不该拒绝,但我不会离开这里半步,恐怕帮不到你。”

“不需离开这里。”彩夕拾起坟前的笛子交到女人手中,“吹这支笛子,把笛音送给我就好。”

女人奇道:“你要笛音做什么?”

“完成我必须做的事。”彩夕说,“我要取一个女人的性命。那女人也是害死墓中人的凶手。”

“左荷?”女人提起这名字仍然免不了心情激动,但她迅速地克制自己,眼望坟墓说:“他嘱咐过我,不要复仇。他和那女人之间没有仇恨,他们都是奉命行事。况且就算杀死她,我和他也不能在一起了。”

“唉,花羚,你们会在一起。”彩夕怜爱地微笑,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抚摸花羚的肩头,“你们会久久地在一起,比你能够想象的更加远。相信我。”

女人显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不是因为彩夕的话,而是因为彩夕在说话时,手背上又增几块褐斑,眼角和唇边的皱纹也更加深刻。“颜姐姐你!”

“但你们无法顺利地在一起,需要对命运的安排做小小改动。”彩夕不顾皮相的衰老,继续说,“如果你愿意,我就为你做那种改动。”

“我和他……还有机会?”女人眼中闪动着希望。

彩夕走近坟冢,掌心摩挲坟上一株目,说:“这是一棵槐树苗。如果你不需要我许诺的未来,不要理会它,七日之后的大雨会摧毁它。如果你觉得我的话还值得期待,那就为我吹奏你们的定情曲,怎么样?”

女人将骨笛紧握在胸前,思索了短短片刻,点头说:“好。”紧接着将骨笛放在唇边。

笛声宛如孤雁ng,秋水迴波,转瞬又变为吹雪舞,春暖花开。她是一个人在演奏,却好像在同时聆听着另一个人的笛音,与他配合。可惜山野中终归只有一段笛声,她深深的遗憾在曲终之时仍意犹未尽。

当她放下笛子,彩夕执起她的手,让她看那株幼苗,对她说:“我曾经对你说,你爱的人是一棵树。”

女人回想起从前,脸上绽放甜美的微笑:“初次见面时,我让你推算我们的前世,考验你是否真正的玄斗斋女巫。你说他是一棵树,我是一朵花,今生合该相遇。”

彩夕点头,“他没有走开,就在这里轮回,化为此树。在这里,是你陪着他,也是他陪着你。此时此刻它已不是刚才的幼苗。它聆听你的笛声,染上坟中尚未消散的挂念,感悟了七情六欲。百年之后他将成精,五百年后他将遭遇天火之劫,他的残躯上重生新树。如此三次劫难、三次新生之后,他将与你相遇。你们将合而为一,花树常伴,永不分离。”

“但愿如你所说。”女人将笛子放在坟前,不再说话。

彩夕带着盛满笛音的杯子同她道别。“再见,安妤。”她轻声说。

“嗯?”女人不明白。

“花羚这名字承受太多苦难。你得到幸福时的名字是安妤。我无法在那时候分享你的幸福,想现在就用这名字称呼你。”彩夕微笑时,嘴角堆满了皱纹,看起来更加亲切。

女人凝望坟上目,问:“他的名字呢?”

“素皙。”

“素皙……真是个好名字。我记住了。”

“距离你会见吹笛的女人,已经一年了。”

一年之后,纵剑再也忍不住,问:“还有三只杯,你打算怎么做呢?今天召集大家,是不是有新的行动?”

“君客为我盗来雾萋自尽的剑。她留在剑上的悲伤,我已收入杯中。可是……”彩夕拿起雾之杯笑笑,“难以捉摸的家伙!哀怨至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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