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2/3)

站的医生飞快交谈着。

“长时间缺氧,不排除肺感染的可能……”

“如果没有肺感染的话,上帝保佑,她很快就能醒过来。”

非洲的医疗条件简陋,远不比国内,四处都是讲着嘈杂语言的黑人和陌生人。

顾衿救上来的时候,好像身体里每一寸都在往外涌海水。她紧紧闭着眼,嘴唇发紫。好望角离市区的救治医院太远,只能搭过来旅行的私家车往附近的村落走。

当地好心人告诉他们,往西十公里,有一个传统部族村落,里面有简易的医疗救治站。本来是打算救助附近被野生动物伤害的游客的。

雷西重重叹气,坐在茅草屋外面的椅子上,旁政在他旁边,低着头,头发上也往下滴着水,渐渐在脚边汇集成一滩,两只手臂上有和雷西相同的触目惊心的伤痕,他不说话,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雷西说,“对不起。”

旁政抿着唇,弯着腰,后背渐渐有血迹渗出来,他也不为所动。

雷西又说,“她往海里跳的时候,能看出来,是真不想活了。”

旁政合上眼,说不清脸上是水还是眼泪。

他是摄影师,最擅长捕捉人性中千变万化的情感和神态。

顾衿冲进海里的时候,眼神决绝,没半点犹豫,他们去拉她,海浪骤袭,她拼命的挣,一个浪花就给她砸进海里,她在水波里沉浮,不求救,不呼喊,在生命受到如此惨烈威胁的时候,她依然想跳下去。

那是一去不复返的绝望,是生无可恋的道别。

旁政站起来,透过窗子往里看,顾衿巴掌大的脸被氧气罩遮住一半,手指上带着夹子,体征仪不断响动,以此证明她还活着。

他定定的望着她,“她不会游泳。”

“什么?”

雷西没听清。

“她不会游泳。”旁政又说了一遍,然后再度沉默下来。

他很难想象如果自己没回来,是不是就和她真的分开了。不是那种一个天南一个地北的分开,是分离,是永远不会相见的那种。

他和雷西去达卡马峰,起初状况非常好,拍了很多很多照片,风平浪静的,等中午启程回去的时候,谁料到风向大变。

旁政指着快艇上的风向标,大喊。“杀人浪!!!”

雷西回头,被身后的景象震撼了。

杀人浪,前部犹如悬崖峭壁,后部则像缓缓山坡,溅起来的时候常常高达十五米到二十米,一般只在冬季频繁出现。

小小的快艇开始剧烈动荡,旁政把油门加到底,一心只想赶在海浪奔袭之前离开这片区域。

可是根本来不及。

因为暴风雨的关系,黑压压的乌云砸下来,像是一伸手就能碰着似的,极地风引起了旋转浪,两种海浪叠加在一起,海况愈发恶劣,整个海面就像开了锅似的翻滚不断。

旁政朝他在怒喊着什么,可是根本听不见,快艇被掀翻,救生圈四散,雷西抱着其中两个,迅速淹没在深蓝色的海水里。

两人失散,雷西命大,得了救生圈,一路漂浮过了阴雨海域,搭了附近的搜救船回来。

旁政情况糟糕,被彻底卷入海里。

他挣扎了整整四个小时,快艇的船底朝上,尖锐的锈铁划破他的手臂和小腿,他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

他脑子里反应起小时候老爷子在他耳边叨叨过无数遍的救生常识。

逃离海浪区域,不要泡在水里,尽可能的辨认方向,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慌,要等。

东南风,预示着风雨很快就会停。

杀人浪只持续了十几秒,细细密密的雨丝落在海上,快艇因为底部充水,被掀翻的可能性不太大,旁政爬到船底,顾不上身上许许多多的伤口,开始尽力往海浪推着的方向漂。

他精疲力尽,狼狈于混乱灰败中求生。

他从来没想过死亡会离自己这么近,旁政坐在冰凉的快艇上,看着即将突破乌云的迟暮阳光,想起自己三十年以前的人生,他顺风顺水,志得意满,自信一切都遂合他意,无人反驳。

而他现在,只想自己以后三十年的人生,心之所向,无惧无悔,求仁得仁,复无怨怼。

他对生命的渴望是如此迫切。

海上漂了整整一天,除了面对饥寒交迫的压力之外还要承受天气阴晴不定的恐慌,他不知道雷西是死是活,在枯燥乏味的等待时间里,顾衿是他唯一支撑下去的力量。

可是等他被海上救援队带回来的时候,旁政才明白,不是活着回来就是好消息。

他拼命求生,她却为他在死亡中挣扎。不是殉情,可比殉情还要震撼。

雷西问旁政,“她到底是你什么人?”

旁政讷讷的。“我妻子。”

世界上只有她这么一个的,旁政的妻子,她叫顾衿。

…………

又是辗转一天,入夜,顾衿自沉睡中醒来。恍惚着,不知自己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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