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一四六(2/3)
头是个小老头,六七十岁了,弓腰驼背一脸褶子,心疼得直跺脚:“快快,把宝处松开,别压坏了!”
“邝爷,”时阔亭揉了一把宝绽的脑袋,“宝处不养了要回家,我和小侬不同意。”
邝爷是团里的老鼓师,在如意洲待了一辈子,跟时老爷子是拜把兄弟,平时大伙都敬着他,眼下赶紧在床上腾出一块地方让他坐。
邝爷和宝绽说话,红姐把时阔亭拉到一边,小声问:“钱还没着落呢?”
时阔亭点头:“怎么着,你有辙?”
“我能有什么辙,”她瞧宝绽一眼,“这是累惨了,时哥,要我说散了吧,这年头哪还有人听戏,何苦自个把自个往死路上逼?”
时阔亭低着头,没说话。
“散了,”红姐说,“大家都解脱。”
时阔亭瞥她一眼,正要说什么,红姐的手机响。
她接起来,不大耐烦的样子:“喂,医院呢……宝处病了,我一上午都在这边……得了得了,回去说吧,挂了。”
时阔亭知道是她男朋友,家里也是唱戏的,读了个大专改行干汽修了,小伙子人不错,和团里大伙吃过几次饭。
“你有事先走。”时阔亭说。
“没事,”红姐把手机往兜里揣,刚揣进去又响,她掏出来一看号码,笑了,“孙子,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哪……”
时阔亭听她这语气,调了油裹了蜜的,眉头皱起来。不光他,团里几个人都往这边看,红姐瞧出大家的眼色,不尴不尬地背过身:“我们团长病了……行,那你等着我……哟,这还是句人话,那我等着你……嗯,二院。”
电话撂了,她捋了捋头发转过来,露出两个小虎牙:“那什么,我有事先走了,宝处,你好好养。”
大家都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有鲁哥摸着光头问:“红姐,你上哪儿?”
红姐上下把他瞅瞅:“红桥,怎么着?”
鲁哥笑呵呵的:“我听电话……是有车来接?”
红姐点个头:“嗯。”
“能搭个车吗,”鲁哥很不好意思,“我这真是……着急去补货。”
鲁哥这几年开网店,卖女士内衣裤,也卖点小姑娘的头绳耳钉什么的,将将够养活一家三口。
“成,”红姐是个爽快人,也不怕电话里那位见光,“走了哈,宝处、小侬,哎阔亭,邝爷你给送回去!”
她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只留下一兜水果。应笑侬从后头踢了时阔亭一脚,拿胳膊肘比划床上那爷俩:“老爷子让宝处说动了,让给办出院。”
邝爷疼宝绽不是一天两天了,读书那会儿就什么都答应,现在老得直不起腰了,还是要星星不给月亮:“阔亭啊,我觉着宝处说得对,他身子在哪儿都是养,这医院太花钱了,咱走吧?”
时阔亭和邝老爷子大眼瞪小眼,半天没挤出一个“不”字,应笑侬看不下去了,狠狠捅了他腰子一把:“病例给我,我去办出院手续!”
宝绽就这么出了院,但他逃不过应笑侬的手掌心,那小子让时阔亭把邝爷送回剧团,自己打车带着宝绽直奔铁公鸡的豪华别墅。
别墅离市中心八十多公里,不通公交车,从最近的地铁站出来,还得走一个多小时。宝绽站在那扇说不清是奢靡还是骇人的大门前,和应笑侬打商量:“我说小侬,算了吧,从这去团里太不方便。”
“正好你休息一段,”应笑侬掏出钥匙,“我在网上查了,这地方是园林级绿化,每个小时都更新空气指数,据说无人机一天巡逻三遍呢,比那破医院强多了!”
“小侬。”宝绽坐到他身边,搭上他的膀子。
“干嘛?”应笑侬稍拉开距离。
宝绽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一把捏住他的腮帮子,团住那张脸狠狠地揉,揉得应笑侬嗷嗷直叫:“哥!轻点哥!下垂了下垂了!”
宝绽松开他:“不许瞎说,”他声音轻,语气却重,“如意洲是大伙的。”
应笑侬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来,只是咕哝:“仗着比我大两岁,成天教训我,我还指着这张脸吃饭呢!”
宝绽瞥他一眼:“你在台上凭的是嗓子,不是脸。”
应笑侬不吱声,把箱子里的零碎东西拿出来,重重搁在地上,宝绽叹了口气:“放心,我都二十八了,不会干傻事。”
应笑侬撇嘴:“天底下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他是说他飞蛾扑火,头破血流也要撑起如意洲。
“对了,今天有人夸我年轻了。”
应笑侬把东西拾掇好,擦擦手:“谁这么不开眼?”
宝绽递水给他:“邻居大哥。”
“他那是不了解你,”应笑侬瞧见他手上的银镯子,“你呀,台上台下是两个人。”
台下像鹤,到台上就成了虎,一亮嗓响遏行云,一转睛睥睨千军。
“认识你七年了,”应笑侬伸小指勾住那段银弧,“这镯子都小了。”
是呀,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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