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回 赵员外重修文殊院 鲁智深大闹五台山(6/7)

走到半山亭子上,坐下一回,酒却涌上来;跳起身,口里道:“俺好些时不曾拽拳使脚,觉道身体都困倦了。酒家且使几路看!”

下得亭子,把两支袖子搦在手里,上下左右使了一回,使得力发,只一膀子扇在亭子柱上,只听得刮刺刺一声响亮,把亭子柱打折了,摊了亭子半边,门子听得半山里响,高处看时,只见鲁智深一步一颠抢上山来。

两个门子叫道:“苦也!这畜生今番又醉得可不小!”

便把山门关上,把拴拴了。

只在门缝里张时,见智深抢到山门下,见关了门,把拳头擂鼓也似敲门。

两个门子那里敢开。

智深敲了一回,扭过身来,看了左边的金刚,喝一声道:“你这个鸟大汉,不替俺敲门,却拿着拳头吓酒家!俺须不怕你!”

跳上台基,把栅刺子只一扳,却似撅葱般扳开了;拿起一折木头,去那金刚腿上便打,簌簌地,泥和颜色都脱下来。

门子张见,道:“苦也!”

只得报知老。

智深等了一会,调转身来,看着右边金刚,喝一声道:“你这厮张开大口,也来笑酒家!”

便跳过右边台基上,把那金刚脚上打了两下。

只听得一声震天价响,那金刚从台基上倒撞下来。

智深提着折木头大笑。

两个门子去报老。

老道:“休要惹他,你们自去。”

只见这首座,监寺,都寺,并一应职事僧人都到方丈禀说:“这野猫今日醉得不好!把半山亭子,山门下金刚,都打坏了!如何是好?”

老道:“自古“天子尚且避醉汉,”何况老僧乎?若是打坏了金刚,请他的施主赵员外来塑新的;倒了亭子,也要他修盖。--这个且繇他。”

众僧道:“金刚乃是山门之主,如何把他换过?”

老道:“休说坏了金刚,便是打坏了殿上三世佛,也没奈何,只得回避他。你们见前日的行凶么?”

众僧出得方丈,都道:“好个囫囵竹的老!--门子,你且休开门,只在里面听。”

深在外面大叫道:“直娘的秃驴们!不放酒家入寺时,山门外讨把火来烧了这个鸟寺!”

众僧听得,只得叫门子:“拽了大拴,繇那畜生入来!若不开时,真个做出来!”

门子只得捻脚捻手拽了拴,飞也似闪入房里躲了,众僧也各自回避。

只说z琐|智深双手把山门尽力一推,扑地颠将入来,吃了一交;爬将起来,把头摸一摸,直奔僧堂来。

到得选佛场中。

禅和子正打坐间,看见智深揭起帘子,钻将入来,都吃一惊,尽低了头。

智深到得禅床边,喉咙里咯咯地响,看着地下便吐。

众僧都闻不得那臭,个个道:“善哉!”

齐掩了口鼻。

智深吐了一回,爬上禅床,解下条,把直裰,带子,都剥剥扯断了,脱下那脚狗腿来。

智深道:“好!懊!正肚饥哩!”

扯来便吃。

众僧看见,把袖子遮了脸。

上下肩两个禅和子远远地躲开。

智深见他躲开,便扯一块狗肉,看着上首的道:“你也到口!”

上首的那和尚把两支袖子死掩了脸。

智深道:“你不吃?”

把肉望下首的禅和子嘴边塞将去。

那和尚躲不迭,却待下禅床。

智深把他劈耳朵揪住,将肉便塞。

对床四五个禅和子跳过来劝时,智深撇了狗肉,提起拳硕,去那光脑袋上剥剥只顾凿。

满堂僧众大喊起来,都去柜中取了衣钵要走。

--此乱,唤做“卷堂大散。”

首座那里禁约得住。

智深一味地打将出来。

大半禅客都躲出廊下来。

监寺,都寺,不与老说知,叫起一班职事僧人,点起老郎,火工道人,直厅,轿夫,约有一二百人,都执杖叉棍棒,尽使手巾盘头,一齐打入僧堂来。

智深见了,大吼一声;别无器械,抢入僧堂里,佛面前推翻供桌。

撅了两条桌脚,从堂里打将出来。

众多僧行见他来得凶了,都拖了棒退到廊下。

深智两条桌脚着地卷将起来。

众僧早两下合拢来。

智深大怒,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只饶了两头的。

当时智深直打到法堂下,只见老喝道:“智深!不得无礼!众僧也休动手!”两边众人被打伤了数十个,见老来,各自退去。

智深见众人退散,撇了桌脚,叫道:“老与酒家做主!”

此时酒已七八分醒了。

老道:“智深,你连累杀老僧!前番醉了一次,搅扰了一场,我教你兄赵员外得知,他写书来与众僧陪话;今番你又如此大醉无礼,乱了清规,打摊了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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