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6)

梁行渊看着她,手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不要勉强自己。”

颜秾推开他,上前走了一步。

她提起一口气,最好心理准备,缓缓走出走廊,站在楼梯口。

摇曳的烛火下,穿着西装的阮钦如同一朵黑色大丽花盛放在血液肆意流淌的地板上,他仰面朝上,尸体与周寒山画出的那道白线严丝合缝,他青白泛着死气的脸宛如同刷过一层涂料,眼睛还未闭上。

颜秾猛地握住扶手。

白一茅跪在尸体不远处,他俯下身,侧着头,脸颊贴近地面察看尸体。

季深深和邵嘉蹲在一旁猛抽烟,而周寒山却拿着一架摄像机一动不动拍摄着死者。

黑暗如同潮水浸透了她的衣衫和她的呼吸。

颜秾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

脚步声惊动了众人,他们不约而同望了过来。

惨白的烛光滑过来人白皙的肌肤,她从黑夜中走来,白的肤,红的嘴,黑的发,诡异至极,又美艳至极。

死气与血花开在她的脚前,仿佛都成为了她的陪衬。

颜秾在倒数第二层楼梯上停下,她抱着手臂,神色间的惶然退却,只余下冻人的冷。

周寒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举起手中的摄像机,将她锋利的美艳摄入其中。

季深深忙道:“你下来做什么?这里……快上去吧。”

颜秾问周寒山:“你在做什么?”

邵嘉抖着嗓子替周寒山说:“周导想要作为纪实,把现场摄录下来,若是等人来,这尸体就腐化不能看了。”

颜秾凝视着白一茅:“那他又在做什么?”

白一茅正从地上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低头看着死者的头顶说:“死者从楼梯上摔下,被一把弹簧~刀插入心口。”

季深深“嗷”了一声:“我就说阮总总是玩那把弹簧~刀很危险啊。”

邵嘉吸了一大口烟,皱紧眉:“可是,阮总手里的那把刀不是道具吗?我记得刀锋是橡胶做的,伤不到人。”

事情又变得诡异起来了。

周寒山看着镜头里的死人,突然问:“这么说……是意外?”

白一茅猛地抬起头,犀利又冰冷的视线将众人扫了一圈:“当然不是。”

他的话就像是突然在公馆中敲响的大钟,惊出每个人心中的魑魅魍魉。

“如果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来,怎么会仰面躺在这里?”白一茅站直身体,面对着颜秾,“从案发现场的痕迹来看,他是被人推下来的。”

“啊!”楼梯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

乔文和孟依岚趴在楼梯后吓得脸色发白。

孟依岚紧紧拽着乔文:“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之中有凶手?”

白一茅的目光沉了沉:“恐怕……”

孟依岚“啊”的一声又往乔文怀里缩了缩,可乔文自己双腿都软的像是面条,自顾不暇了,哪里有心情理会她,孟依岚差点摔了一跤,幸好抓住扶手。

颜秾小心翼翼避开血迹走下楼梯,走到季深深和邵嘉面前:“你们还有烟吗?”

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邵嘉忙点头:“有的,有的。”

他拿出一个烟盒,里面摆着一条条手卷烟。

颜秾现在急需烟草冷静一下大脑,毫不客气拿了一根。

季深深“蹭”的一声按亮打火机。

颜秾叼着烟,俯下身,凑近火苗。

季深深的喉结动了一下。

她吸烟的姿势优雅又老道,真让男人上火。

烟头点燃,颜秾深深吸了一口,侧过头,却看到远远站在窗帘边的梁行渊,两人对视一眼,屋内无人说话。

这屋子里就没有一个顶用的。

梁行渊轻声问:“我的电话打不通,你们的呢?”

“还是联系不上,”季深深开口,“妈的!这个公馆太诡异了,我他么的真是一刻也不待不下去了。”

邵嘉咬着烟屁股,悄声问:“那这尸体怎么处理?”

没有电,冰箱也不好用,一个星期才能与外界取得联系,这尸体早就烂成泥了吧。

周寒山退后几步,一个右摇镜头将楼上楼下的几人神情拍摄了一个遍,这才口吻热切说:“你们怕是忘了,凶手就在我们之中。”

他这投石如水的一番话,瞬间炸起巨大的水花。

乔文扶着楼梯迅速与孟依岚拉开距离,季深深与邵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往旁边撤了一步。

梁行渊低头望着颜秾,轻笑说:“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她一直站在他身边不曾移动分毫。

颜秾抬头,朦胧的烟气为她眉眼拢上一层轻纱,眼神却意味深长。

“阿秾,你啊。”话在口中又被他咽了下去,梁行渊笑容温柔,却莫名让她寒毛竖起。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颜秾一脸高深莫测,脑袋里却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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