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 生总比死要好(1/2)

岳烬之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凄绝的神情,从眸子之中浓烈地透露而出,却仍旧将背脊挺直。

在他的记忆中,舞衣是那个穿着大红衣裳,在净沈湖畔的牡丹花从中纵舞,回眸之间对他回眸一笑的女子。是那个偶尔因得想念,在黑夜中黯然垂泪,受了委屈,会不顾一切扑入他怀中娇弱而哭的周府小姐。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如同她嫁入岳府之后自始至终的冰冷给他的自始至终的冲击,如今又有了新的冷意。

“宿之,我不是周舞衣。”

这句话,带着微不可闻的哽咽,从她颤抖的唇间倾泻而出,掷地有声。

在他心里,似乎又回忆起了不知曾几何时的那个画面。

清冷月辉,他与她在凉亭之前相对而立,她也是这般,冷若冰霜地说道,她不是。

屋里是久到似乎让人忘记了时间的长久,似是一瞬,又似是一世。

少顷,周舞衣勾唇一笑,眼角泪痕依旧清亮。

“宿之,我叫雪期。大雪封城的雪,遥遥无期的期。”

倏然一阵彻骨的悲凉。

“雪期……”良久之后,岳宿之紧抿的唇终究有了一丝缝隙,似是从喉咙深处缓缓地用力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在寂静的夜里伴随着烛火的噼里啪啦声空幽幽回响。

周舞衣,或者是雪期,听得自他口中叫出的名字,眼中登时一阵雀跃,如同小女儿一般,竟是多少年都未曾有过的,真正的快乐。

“我是安阳王府的家奴。”

岳烬之听之,瞳孔倏地一紧。

“自我有记忆之时起,便身在安阳王的一处秘所,那里庭院深深,空旷且萧瑟死寂。在那里,有很多如同我一般的人。我们们镇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一次次的折磨与生死危机之中迅速地成长起来。”

周舞衣转身,走至窗边,伸手推开雕花棱窗,似是深情地看着窗外浩渺深邃的夜空。

十六,有月无星。

“后来,时过境迁。我们们分开之后,入了不一样的局。他们有的死了,有的与我一样,安顿下来,成了主上的棋子。我从来不知道主上这盘棋究竟是与谁在下,为谁密谋。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或者说……不配知道。”

烛火幽幽然,被夜风入室,吹得明明灭灭,伴着噼噼啪啪的烛花响动偶然零星响起。三人的身影,在室内,被散乱的烛火映衬,在脚边形成了黑雾雾且虚渺渺的影。

“最开始,我身处成国,为主上经营着一家茶馆。后来有一天,突然有一道密令将我召回了启天城。那时候我便知道,我到了需要发挥自己作用的时候了。我因得主上而生,那时候即便是让我去死,那也是不后悔的。”

她转头,冲着岳宿之的方向,娇俏一笑,“我便成了周舞衣,嫁入了岳府。我很庆幸在你的身边做一颗棋子。或许你已经不记得了,在最初的最初,我们们曾经相遇。你凯旋回京,曾经救过被盗匪拦路的我。从那时候开始,我心里便埋下了你的影子。”

周舞衣微微低头,哂然一笑,略微有些自嘲,“或许是从来没有人那边安慰过我,从来没有人护着我过。所以你的侧脸,就这般深深地刻在了我心里,时有时无地微微发烫。”

岳宿之面色微变,似是在深深思考,可终究没了记忆。

“你不欲碰我,你始终认为我是周舞衣,是与你弟弟倾心相爱的女人。可是,我不是,我是雪期,我爱的人是岳宿之!”周舞衣的感情波动起伏,终究还是缓和了下来,“而后有一天,我便设计了你,有了你的孩子。可我知道,我终究是要离开的,你和孩子,都不会属于我。可是我不后悔。每每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便如同被撕扯开来一样难过。”

眼角的泪水,映衬着幽凉月色,愈发清亮,“我在主上与你之间痛苦挣扎,为得那一天来临之时不如此挣扎,便常年在慈悲寺精心礼佛。可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我怎么可能忘记一个想了念了许多年的人?后来,我收到了启天传来的信,信中将我要做的一切都写的清清楚楚,如一把一把的尖刀直直地插入肺腑。”

周舞衣此时的表情,是凄伤哀婉的。一步一步自那时挣扎而来,却又在此时此刻一句一句地重新回忆,“宿之,我很疼。这是让人绝望的煎熬。”

“可是,”她转过身子,重新看向天空中被云彩遮去了一半的满月,“我真的别无他法。”

“我不想看着你死。”

“什么叫不想看着我死?”

少顷,岳宿之张口问道,声音之中尽是遮掩不住却自己也未曾认识到的低哑艰涩。

“主上的局,似是从很久之前开始,便一步一步慢慢布下了。他图谋很大,也很隐晦。恐怕直至此时,也还有局中之人未曾想到吧。”

周舞衣勾唇,笑容之中不知是钦佩还是无奈。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也不想与之为敌的人。

他,太可怕。

“后来,我接到了一封密令,上面将我要做的事一件一件交代的非常明了。后来,烬之带着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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