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谁之过(1/2)
谋士们可没忘记昨日的事情,打听到景玄在怀沙院,忙又一窝蜂地涌了来,询问何时送解忧入秦。
“阿忧不至秦。”景玄紧蹙着眉,快步甩脱身旁簇拥的谋士,一边走,一边吩咐檗,“即刻备马。”
临武……临武……但愿还能追上那丫头。
想不到她昨夜死活不愿说,竟是要去寻燕姞曾经的手下。
本以为燕姞一死,那些人自会散去,不想他们倒是尽忠得很,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留下活口。
还有那部药经……景玄苦恼地按了按眉心,解忧这丫头对任何事情都冷静得很,唯独除了那东西。
若药经真有闪失,别说扎那几个不要命的穴位,便是她真的以死相逼,玉石俱焚,他都信。
那个没用的医芜,怎么连区区九卷药经都看不住?真是……
“冢子,遣夫人入秦,乃灭秦之计也。昔年晋献公灭虢,假道于虞,献公亦曾割爱以玉璧与良马遗虞,及至灭虢与虞而归,璧则犹是,而马齿加长耳。[1]”
景玄不耐烦地睁开眼,不过刚回哀郢院,那些谋士又凑了过来,喋喋不休地劝。
“况夫人曾云,秦之气数无过十年。”方才说话的谋士约莫四十上下,捋着须说得义正词严,“今夫人年少也,纵犁十载,归来亦……”
景玄初时不过随意听听,听到后来,眉心忍不住拧个结。
什么假途灭虢,马齿徒增?!这么混账的话也拿出来说?
送解忧去秦,让她以行医的名头去行刺秦之事,还振振有辞地认为,秦灭之后她仍可回到自己身边再续前缘?!
那可是刺杀,刺杀啊!在药汤中作手脚难道就不是了么?行刺之人,不论成功与否,都不可能全身而退。古今一例。
“冢子,夫人精通医技,又与方士相善,定能博秦欢心。此乃天佑我荆楚!”
“……”景玄忍着怒意,起身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劝得最起劲的谋士,“阿忧入秦,以君内子为媵从,若何?”
“冢子有言。某敢不……”谋士顺口地接上,猛地一怔,一个“从”字噎在喉中,再也说不出来。
开什么玩笑?让自己的妻子作为媵从,陪着解氏去秦地?区区一个医女,且又不是嫁人,要什么媵从?
“冢子,吾妻故项梁将军之女,岂能为人媵从?”谋士深深一揖,面上却带着几分不甚严肃的笑。他满心里还认定着,景玄不过是在开玩笑罢了。
但年长的谋士们却笑不出来,景玄方才的意思很明显,他认定了解氏为妻,绝不会送她至秦。
几人对望一眼后,最年长的那人站起身,拱了拱手,“某等无礼,乃欲以夫人入秦,乞冢子勿罪。”
“荀公?!”
人群里一阵小小的骚乱。
怎么连向来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荀公都改主意了?
唯有那几个较长的仍安安稳稳地坐着。一名剑卫自门外快步走入,附到其中一人耳畔说了什么,那人眉头一蹙,看了景玄一眼。仍旧一言不发。
“然秦皇已知夫人拥绝世之技。”荀公娓娓而谈,“昔年,高渐离显技于宋,为秦皇召入秦宫,不得善终;今秦慕方士长生之术久矣,夫人善医术。能起沉疴、逆生死,秦皇固慕之也,又兼通巫卜,岂能不为秦皇日夜惦念?召而不得,将挥师九嶷,遍索方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夫人在此,将祸及无穷!”荀公言辞慷慨,惹得一众谋士亦群起附和。
荀公一甩袖,抛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既夫人已入景氏宗祠,冢子不忍出之,则不若杀之,永绝后患。”
景玄也不甘示弱,不逊地反驳,“若谋士之才不得为己用,公亦欲杀之?”
荀公冷笑,“黄公之不禄也[2],岂非如是?”
“……”景玄默然,黄遥之事,孰是孰非,他不想再提起。
“荀公,渊以为,吴之失其地,非西子之过也,亡一国两卿,非夏姬之过。”景玄环视众人,淡淡道,“秦挥师而来,本欲尽收南越之地,与阿忧何涉?”
众人静了一瞬,随即交头接耳。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先前秦军围困招摇,又突袭九嶷,并非是因解忧之故;反倒是秦皇听得徐巿进言,那个神异的医女尚在九嶷一带,恐惊扰了她,这些日子暂时将附近的秦军撤去了。
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景玄续道:“且……”
“且夫人昨夜已纵马离去。”有人站起身,拔高的声音盖过周围的议论声。
他一句话震住众人后,直直看向景玄,“闻夫人曾入怀沙院,冢子亦同在,敢问夫人今何处去也?”他说着,语气渐渐严厉,“岂非冢子有意纵解氏离去,今日又助其拖延时日?!”
“解忧自去也。”一直保持沉默的相夫陵突然插进话来,宽袖一抖,取出方才仔细收好的那把银针,“忧于药、毒之术均通,昔日能以毒箭解秦军之困,今以药迷人,趁夜而去,何须他人相助?”
荀公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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