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宋衑番外五(1/2)

西夷之蛊,虽然酷烈,却能意外地不伤人身。

宋衑醒来时,已身在一处明亮的屋子。她慢慢睁开眼,以适应这突兀的亮光。手指下意识捏了捏被角,触手处柔软舒适,鼻尖亦未闻到甚异味。想来她不再是囚犯身份。

“你,醒了。”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应是熙国语的初学者,咬字算不上清楚。

宋衑起身,朝她笑道:“你是?”

女子笑得可爱,目测十五岁左右:“我叫,青竹。长老派我,来服侍您。”

宋衑下床穿鞋,不动声色道:“你是本地人吧,怎么会说熙国话?”

“是冯大哥,教我们的。”

“我们?”

青竹连忙点头,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我们,都好奇外面是什么样子。”

宋衑闻言,大概能理出些头绪。看来往生教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蛮夷,之前对他们的攻击应只是本能的自我保护。

“你知道其他人在哪里吗?”

“就在这附近。”顿了顿,似在想怎么说,“恩,吃完早饭,我带您去。”

宋衑微微一笑:“好。”

西夷的早饭主要以果浆为主,卖相虽不大好,味道却是不错。青竹见她喜欢,自己也很高兴,笑道:“这果浆,是我一大早起来熬的。熬了很久呢。”

宋衑知她不是为了邀功,愈发觉得她可爱。心中的戒备渐渐消散,又笑着问了她些问题,青竹没有怠慢,一一认真回了。

……

见到孟深之前,宋衑先遇见了屠白。他是唇红齿白的长相,向来被人打趣,这次却也黑了几分。

屠白看见她,默不作声地将正在把玩的木骰子收回掌里。

宋衑不过扫了一眼,就知那是碧笛的东西。低头抿嘴一笑,想着不是戏谑的时候,便没有说破。

“他们可曾对你用刑?”

“用了蛊,但并无大碍。”

屠白轻轻颔首。看他这反应,宋衑眸光微动:“你们也——”

“当时空口无凭,他们自是更相信自己的法子。”顿了顿,面色有些奇怪,“你可曾——”又一下住口。

宋衑奇怪:“屠将军对我有何话不能说吗?”长平军的两千人,本是宋衡致信宇文凉所得,泰禧帝知晓自己的姑母护女心切,在明面上便给了屠白名头。是以一旦发生何事,屠白或许会对孟深有所隐瞒,却定不会隐瞒她。

屠白警惕地环视了四周一圈,方才走近她,低声快速道:“使团里有人耍诈。”

宋衑一惊:“为何这样说?”

“往生教的长老说,在我们来之前,他们的人捡到了一封用西夷语写的血书,上面写着我们将在五日后攻打山寨,请往生教四十八寨做好准备。”

“不可能!”宋衑下意识否决道,“使团诸人虽都在出使前有所准备,略通西夷语,但能书写者,只有孟大人。他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就是知道不是他,才更加可怕。”

有人明明精通西夷语,却一直一言不发。

“更可怕的是,哪怕是西夷的蛊毒,都未能将此人找出来。”屠白眯了眯眼,神情锐利,“足见其深藏不露。”

宋衑眉心轻蹙:“他为什么要破坏这次出使?”

“总归是伤害了背后之人的利益。”屠白敛了敛神色,语中藏有一丝担忧,“你要去见孟深?”

“恩。”

“你小心些吧。”

宋衑抬头不解:“孟大人怎么了?”

“在背后之人还未浮出水面时,使团的其他人都将矛头对准了他。”屠白皱了皱眉,“而且——”

宋衑薄怒道:“你今日说话怎么总是吞吞吐吐的,一次性说完不好吗?”

“审讯时,他们特意将男女分开来,所以你并不知晓我们这里的情况。”屠白看着她,“用蛊毒检验真假时,他们还问了许多与此次出使无关的事。”

“这我知道。”

屠白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你心思单纯,想来往事中并无甚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在蛊的灼烈失效之后,便能如往常一般,似无事发生过。

宋衑握了握拳:“你这是什么意思?”

屠白垂下目光,淡淡道:“孟深年轻时,曾有一位未婚妻。可后来这位姑娘欲与另一位贵公子私奔,熟料在万事皆妥下,计划竟被孟深得知。”

宋衑心一跳:“他告发了此事?”

屠白却摇了摇头:“相反,他保持了沉默。”

宋衑一呆。

“因为他恰好知道那位贵公子的品性,向来是,始乱之终弃之。他不说,反倒是对他未婚妻最大的惩罚。”屠白似是叹了一口气,“他原本对熙国律法最感兴趣,可在得知他未婚妻怀着身孕自溺于井,准泰水也因此一病不起,药石无医后,便再没有考取功名的念头。但碍于家中的威压,他最后便择了鸿胪寺这样一处地方待着……至今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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