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半分山水半分缘 024 别有隐情(2/2)

秋仪之听林叔冷将话题越扯越远,忙接着上面的话题,持续道:“没想到这妙真居士,在江南官场之中居然有这样的名气。那就难怪在下报送上往的案子,久拖未定了。”

林叔冷却道:“这实在只是其中一个极小的原因,至于其中更深层次的原因么……实在是不足为外人性也!”

秋仪之同林叔冷说了一下午的话,知道他最爱好卖关子,便赶忙敬了他一杯酒,说道:“在下同林先生引为知己,怕也是称不上是什么外人了吧?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林叔冷这才点头道:“这是江南官场之中最最邋遢不堪的所在了,在下好歹也是士林中人,实在是羞于开口。”

他顿了顿,收拾一下辞藻,这才持续说道:“这永生不老、容颜永驻,但凡是人,都是梦寐以求的,便是江南官场中的几个大佬也不能免俗,也往寻求这虚无缥缈的玩意儿来了。对了,大人是不是也将那‘了尘宫’中那几个道姑一并羁押了?大人不妨回往找个稳婆勘验一下,若其中有一个半个童贞,就请挖了我这舌头往!”

秋仪之听了,头脑“嗡”地一声,惊道:“难道‘了尘宫’中小道姑都是供江南官员采阴补阳的工具不成?”

林叔冷摇摇头,说道:“何止是山阴县中的‘了尘宫’?江南有头有脸的道宫都是这样一副德行。只不过这个妙真自恃容貌出众,行事太过勇敢了些罢了。”

“唉!”秋仪之不由长叹一声,说道,“江南乃是文明开化之地,每届科举中的举人、进士都名列全国之首,甚至要盘踞半壁山河。却没想到官场之中居然拆烂污到这种程度,诚可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林叔冷苦笑道:“大人还是高看了这群腌臜官员一眼了。后来江南几处道观里的羽士,也看样学样,打着求子、祈福的名号,在官员家属里头乱窜,**得不成样子,真真是让斯文扫地啊!也就是由于这样,蔡敏、殷承良才不得不捂住这床遮羞的被子不肯掀开,否则里头必定是一副进不得天下人眼的烂摊子!”

秋仪之听林叔冷讲到这里,已然是坐不住了,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便“倏”地站起身来,绕着那半棵松树不住地转圈,口中不知喃喃自语些什么。

只听林叔冷持续说道:“因此秋大人明面上办的不过是‘了尘宫’妙真居士这一件案子,实在牵扯到江南上高低下几十家道宫、道观,更关乎无数官员的荣辱脸面。要说秋大人是同全部江南官场为敌,也是尽不夸张啊!更何况,江南历代进士及第的甚多,朝廷六部中枢之中江南道出身的官员也是数不胜数。他们同江南处所官或多或少都有同乡、同年之谊,此案即便是闹到刑部,都未必能办的下来呢!”

听到这里,秋仪之停住脚步,直直地看着林叔冷,问道:“难道江南官场就是这样铁板一块,只能任由它烂下往了吗?”

林叔冷喝了口酒,润了润已说得燥热的嗓子,说道:“江南官场这样污浊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其中也不乏血气方刚的有识之士,想要捅一捅这烂摊子。然而这些人既无权势,又无谋略,一来二往之下——有些骨气的便索性辞官不做,骨气差些的也只能独善其身,最下作的便和光同尘、同流合污了。”

秋仪之摇摇头,仰天长叹道:“在下随着皇上,北击突厥、南灭邪教,又投身讨逆大业之中,期间几度出身进逝世。原认为天下再没有难办之事了,却没想到官场沉浮,竟然要比沙场厮杀复杂艰巨了千倍、万倍……”

林叔冷却笑道:“秋大人不要灰心,我看要彻底惩办江南这群邋遢官员,怕是还都要仰仗在秋大人身上呢?”

秋仪之带着满脸的怀疑,看着林叔冷道:“我秋仪之何德何能?不过是小小一个知县,凭什么搅动江南官场?”

林叔冷又复笑道:“大人这就不懂了,在官场之上,职位大小还在其次,要害是看你关系硬不硬。同样两个知县,在州府、道府衙门之中能不能说上话,那他们施政起来就大不雷同。就拿秋大人来说,大人是皇上的至亲,是本事通天的人,莫说是搅一搅江南官场了,就是闹他个翻天覆地也是举手之劳!”

秋仪之听林叔冷说得热血沸腾,眼中不由地燃起盼看的火光来,却又随之熄灭,淡淡地说道:“记得我离京之前,师傅钟离匡曾同我说过,当今皇上登极得位并非顺理成章,最怕时局不稳。我看义父也未必肯下这个决心,将江南彻底梳理一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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