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8/8)

年对他说过的,那些足以融化寒冰的温言软语犹在耳边,而四周响起的是致这对新人的热烈掌声。肖腾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非常的平静,波澜不惊。因为他的血液已经一点点冻住了。回程的时候,是王景特地前来机场接他,年迈的管家看起来分外地忧心忡忡。“少爷不先回去吗?”肖腾道:“不了,我去趟马场。”王景迟疑道:“那……”“不必跟来。”跟那容六婚礼那暖阳普照的海岛比起来,这边的马场依旧是冬日的颜色。今年是多年不遇的苦寒,持续了几个月都未回暖,又下了场雨夹雪,放眼望去一片萧瑟。几家暖如春日,几家冰寒彻骨。肖腾的靴子有力地踩在雪地里,吱吱作响,成了这广袤天地里唯一的动静,一些薄冰在他的脚底纷纷裂开。这次的确是他输了。好在没有人知晓,连容六都觉察不到他心中的天崩地裂。作为败者,幸而他的一切失败,失去,都不为人知。在马厩里暴躁地甩着蹄子,喷着气,见他走近,才稍稍平静下来。肖腾把手放在马颈上,来回抚摸着它长长的鬃毛。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主动贴近了他的手掌,难得安静地靠着他。肖腾问:“你在等谁吗。”在他手掌里蹭了蹭,用它黑而亮的眼睛看着他。肖腾说:“他不会再来了。”都说最大的悲哀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那么,如果是珍惜了之后,才失去呢?肖腾将它牵出来,翻身骑上它,在春季料峭的寒风里,独自走了一段。生活还在继续,看起来风平浪静,并没什么异样。只是肖腾失眠的情况有些严重。所谓的有些严重是指,他彻底睡不着了,每晚睁着眼睛到天亮。“王景,”在书房把自己关了几天之后,肖腾终于开口了,一如既往的无喜无怒,“替我约心理医生。”王景约来了最好的心理医生,然而肖腾什么也没说出来。可能因为他的人生里,从来就没有倾诉这种东西。面对医生的循循善诱,他也想能说点什么,但终究没能说得出口。也许内心深处,他希望有个人能了解他的软弱,安抚他,爱他。可是,向别人袒露他的软弱。怎么知道来的会是一只安抚的手,还是一把锋利的刀呢。强者的生存准则之一,就是不能被任何人看到疮疤。肖腾去了那寺庙,在佛像之前静静跪坐了一整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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